一百年后,我躺在星柩之棺,仰望着墨色的星辰海,耳边静静地听着蚕露轻声唱着千花雪,莹白色的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掉进了星辰海,水花四溅。
我叫七色,从小在星月宫长大。诡变莫测的尘风从无艮之角股股涌出,掠过墨色的星辰海,吹动着海水中的繁星起伏迭起,如同一只只暗夜精灵在黑夜中翩翩起舞。而在星辰海底,就是星月宫。
在墨色的星辰海中,伫立着一座高塔,在高塔之上的三座神殿,分别是星皇殿、月帝殿和夜王殿。相传,高塔作为三座神殿的支柱,经历了千年万年的风雨依旧屹立着,保护着生活在三座神殿上的徒使。我出生在星皇殿,年幼懵懂的我曾经一直以为我这一生会在星皇殿上安逸的度过。但是圣历875年,“绯红之战”爆发,作为战败者,我的父王星夜带领着其子民进入星柩塔,穿过了七座守护者宫殿之后,来到了星辰海底。
和我一起长大的是大我一岁的姐姐,她的名字是零轩。同出生在星月宫的星徒一样,拥有着银色的长发和银色的眸子,而我却是灰色,灰色的长发灰色的眸子灰色的长袍,仿佛是凋零的光,坠落在这个银色堂皇的星月宫上,渐渐地,涣散了光亮。
在我九岁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流亡后的第三年。我的母后生下了一名男孩,也就是我的弟弟。当时,我和零轩静静地站在皇星殿门外,我回身望了一眼那扇银色的大门,接着俯下身子,在零轩耳边悄悄的问了一句:
“皇姐,你猜母后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零轩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可能没料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她转过头来,银色的长发闪耀华丽犹如皓洁的繁星,沿着耳朵,丝丝滑落在她倾国倾城的脸上。一瞬间,我顿时呆住了,恍然间,我的脑子里面只剩下她轻轻咬着嘴唇,蹙着眉头,一副可爱娇怜的样子。
她仔细想了一会,说道:
“应该是男孩吧。”
“为什么?难道女孩不好吗?”
“哎呀!不是啦,你想想有个女孩还能跟你一起玩耍,难道你以后想要天天陪 着姐姐我还是你妹妹之间玩吗?”
“哦!”
我仰起头,发出了一声长叹,释然了说了一句:
“也对哈!”
就在这时,银色的大门突兀之间打开了。我和零轩连忙闭上了嘴巴,然后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他弯下身子,示意我们可以进去。
零轩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而我却有些唯唯诺诺的跟在了零轩的身后。
“皇······皇姐,刚才那个是谁?”
我的声音颤抖个不停。
零轩回过头来,看着我害怕的样子,忽然间噗嗤一声笑了,说道:
“色儿,别怕,那是父王最亲密的侍卫。”
我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于是,我问:“侍卫?为什么以前我没看到过?”
零轩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语气似乎充满了烦躁,她说:
“好了,别问了,还是进去看看母后是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吧?”
说完,零轩就加快了脚步,将我甩在了后面。
结果跟零轩猜的一样,是一个男孩。母后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星素。我看了一眼星素,他的头发和眸子也是银色的。
是夜,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星月宫的大殿,银色的光清冷而又萧瑟的散落在我的双肩。在我的心中,仿佛有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悄悄地汲取着光伸展开白色与红色相间的花瓣。
当我推开星月宫那扇银色的大门,脚踩在透着幽冷气息的地面上,轻盈无声,整个星月宫一片寂静。然后我停下脚步,独自站立在血炙石制成的阶梯上,猩红的颜色从中慢慢地爬出爬上了我灰色的长袍,我低下头,扫了一眼,长袍是多么的鲜艳动人,如同撕裂的夕阳。
我回身望着墨色星辰海下的星月宫,淡微的银色光芒映照在墨色的海水中,好像是明月散落着的皎白色的光,清冷没有一丝温度,粉末般的洒落下来。
可是,每当我注视着那一大片银色光亮的时候,注视着星月宫上大臣们的银色长袍股股灌着尘风猎猎飞舞的时候,注视着这深邃的墨色星辰海中那一抹摇曳残烛般的银色光芒时,在我的心中,总会萦绕着一丝不真实的感觉。我是星月宫的皇子,可是我的眸子却是灰色,头发也是灰色,披在身上的长袍也是灰色,就宛如游荡在星辰海中的那一颗颗繁星,光芒闪耀最后拉着虚幻的光沉入了墨色的海水中。我很疑惑,在这个银色象征的星月宫中在这个以银色血脉为傲的星徒之中,为什么仅仅我是灰色的,况且我还是星月宫的皇子。于是,我决定去找我的皇姐零轩问个明白,因为刚刚在皇星殿遇见的那个面部带着白色面具的人,零轩她都认识,而我却浑然不知。我想零轩她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零轩住在位于星月宫东北方的六星殿中,“晨星水月,雪色尺光,晃入沉,醉于沉。”这就是六星殿。而六星殿则是以星辰海中六颗最为明亮的星命名,这六颗星分别是冬月星、东睢星、南麓星、西汎星、席水星和北晨星,其中处于北方的北晨星最为明亮。在整个星月宫,六星殿是距离星月宫上方星辰海最近的地方,所以每当夜幕降临,六星殿就成为了大臣们和孩子们集聚的地方,大人们彼此盘膝坐在青银木板上面,他们下棋喝茶,闲情雅致地欣赏着头顶上方那六星在墨色的海洋中飘荡起伏,白色的光时隐时现,美轮美奂如同星河。而孩子们玩耍在翠绿的草地上,奔跑着蹦跳着,他们娇小的身子映照在清澈的星光下,宛如一个个欢乐的精灵。
不过,奇怪的是,六星殿只有零轩一个人居住在里面,唯有在夜晚的时候,才会出现前来欣赏星光美景的人们,热闹无比,但是过了夜寝,他们便一个接着一个起身离开了,唯独剩下一片空旷的六星殿和我的皇姐零轩。
沿着西北方向的银色阶梯,缓缓直上,在那上面的是星月宫四大殿的皇星殿,“古色炉香,散落尘;银光舞动,乱为梦。”正如其中的皇字,顾名思义,皇星殿是历来星月宫的王和王妃所居住的地方,而现在,居住在里面的正是我的父王星夜和我的母后纸玥。远远望去,在皇星殿上,一根根银色的尖塔拔地而起,如同辉煌又高贵的帝王高高耸起直入天穹,最后塔尖没入了墨色的星辰海中。
至于我,则是住在东南部的罗星殿中。也许我与零轩、和星素不同,虽出生皇室,但是血统却不是银色。所以我同星月宫的大臣们还有他们的孩子们一起住在了这里。在那些孩子中,星朔与我的关系最好。星朔他父亲星罗是整个星月宫中最卓越的占星师,而星朔也继承了其父亲星罗的天赋,他的占星术能力远远超越了星月宫中其他占星师,包括他的父亲星罗。
但是他常常保持着沉默和冷淡,有一次,我和星朔坐在华月阁中用来自下界极暗之森闪烁着幽幽绿芒的青居石制成的石凳上,品尝着来自于六星殿中的雪花茶,透过狭窗仰望着那一片漆黑如墨的星辰海以及在海水中时隐时现的繁星,好不惬意。
我低下头,注视着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杯身光彩琉璃,银芒微露,我知道,那是由星月宫中最常见的银霜石做成的。而银霜石大多是产于星月宫西南的暗星殿下,可是奇怪的是,暗星殿是星月宫的禁地,银霜石是怎么运出来的?我就不得而知。
在星月宫,银色是地位的象征。越是纯洁的银色,地位最高。大部分的大臣家里的器具都是用银霜石制成,除了一个人,我的父王星夜,他们的王。最纯正最高贵的银色就是银罗白玉。
我右手端起茶杯,眼睛注视着杯中泛着雪白色的水,然后我轻轻晃动着杯子,看着杯子雪白色的水不断地旋转,渐渐地,变成了一滩血红色,仿佛是下界人的血液。我看后,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奇,于是抬起头对坐在我身边的星朔说:
“喂,星朔,你瞧瞧我杯中的雪花茶!”
他将头凑了过来,瞧了一眼,然后坐正了身子。他看着自己手中仍旧是白色的片的雪花茶,银色的眸子悄悄爬上一抹忧伤,接着深深掩藏了起来。
“王,你知道雪花茶的来历吗?”
“不知。”我回答道,然后我接着问了一句:“星朔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叫王,现在的王是我的父亲星夜啊!”
他听了,抬起头,我始终没有忘记他当时的眼睛。他的眸子是冰冷的银色,深邃幽深,仿佛透出一股寒流深深地刺进了我骨髓。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一直仰视着那一片墨色的海水,久久不语。
“这是命,我的王。”
在星月宫的西南,银色的光亮渐渐变得黯淡,黑暗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侵蚀过去,在那银色光亮消失的终点,坐落着星月宫的最后一座大殿,星月宫的禁忌之地,暗星殿。
在暗星殿上,黑暗仿佛渐渐凝结成了冰,轻轻散落在暗星殿上冻结了一切。在那里,唯独一颗雪樱树孤独而又坚强的伫立着,然后从树冠上飘落去一朵又一朵的白色的雪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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